045章外传风铃四侠04:去复回一波三折 二维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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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时间:2025-02-01 12:17 四下里人树相遮,群豪中多有瞧不清楚的,还道叶凌风已然给那大汉一锤击中,想到被那两个西瓜般的大铁锤重击之下,哪里还有命在。 于是各自嘘嘘啴啴,有的不屑,有的不忍,有的叹息…… “甚么剑法通神、天下无双,果然只是狗屁。” “清歌盟弟子也真是,怎得撒下这弥天大慌,可不害死人吗?”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:“听闻清歌盟与星月宫乃是死对头,想必是要借群豪之手,除去大敌,我们可别中了‘借刀杀人’的诡计。” “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兄弟转眼变成了肉泥,可惜!可惜!” 呦呵叹息间,人众渐渐散去大半。 只听那尖锐的声音又说道:“那小子不是说了,不过是两套剑舞,不是甚么武功秘籍,可惜他却已枉送了性命。” 众人纷纷称是,转身离去,不一时,群豪已是风流云散。 原来用尖锐的口音说话的那人,正是吴策。 他和那斗篷怪人始终暗伏不动,吴策原本心想:“此处人众太多,那剑谱今日是难夺的了。”正待设法先让众人离去,再暗暗跟踪叶凌风等,另寻机会下手。 哪知那混元双锤突然出手,一击成功,倒是帮了大忙。 他随口说“可别中了‘借刀杀人’的诡计”,众人自然没人愿意被人利用,惹上仇家。他又说“不是什么剑谱”,群豪亲眼所见叶凌风惨败,更是纷纷信以为真。 眼见众人离去,吴策与斗篷怪人相对点头,正欲上前相逼,突听道上传来嘚嘚嘚的马蹄声响,远处一骑缓缓而来,吴策随即伏在草丛之中。 斗篷怪人却命武士点起火把,山坡两侧登时有二三十人立身站起,虽是相距数丈开外,但火光既盛,山道也自照得通明。 叶凌风方才剧痛之下几欲昏晕,因此躺着不动,此时已然取出药箱、坐在车上,张君妍蹲在道上,正给他检视伤口。 张君妍柔声道:“可痛得紧吗?” 叶凌风低低嘘的一声,答道:“不碍事。”环目四顾,见两侧尚有数十人,说道:“怎得这些人还不走?” 突然想起:“这些人既知我师兄妹名头,又知道‘双生剑诀’,我师兄妹四人远离江南三年之久,亦被他得知暗藏秘密,如此煞费苦心,自然不会轻易罢手。” 明知敌强我弱,便索性暂不理会,想到自己遭到伏击,挂念起慕容狄和周旋雅来,低声呢喃道:“也不知道慕容大哥和雅妹现下如何?” 张君妍凝神给他擦药,眼眶湿红,直欲掉下泪来,对他言语恍若未闻。 叶凌风低头看她,见她动作小心翼翼,轻轻抚了抚她背脊,目光甚是柔和,宽慰道:“一点小伤,不碍事,将养几日便好了。” 就在此时,近处突然发出铛、铛、铛三声巨响,那马嘶鸣一声,张君妍不自禁全身随之一颤,叶凌风顿了一下,忙翻身下车挡在她身前。 两人抬眼一望,见马车前,赫然又是插着刀、剑、枪三般兵刃,果然便是方才的强敌。 三件兵刃在内力激荡之下,不住传出铮铮、嗡嗡、嗒嗒之声,显然力道刚猛已极,此时山风强劲,但三件兵器没入土中极深,均是牢牢立定当地。 眼前突然黑影一闪,一人立在当道,手执一杆黝黑长枪,衣袂簌簌,笠帘飘飘,正是那斗篷怪人。 张君妍吃了一惊,啊的一声惊叫,手中药瓶脱手而落,掉在青石之上,登时碎了。 她知此人身法了得,内力更是惊人,眼下:群狼方去,猛虎复来,而叶凌风又已受伤,此间再无人能与之相抗。料想此番在劫难逃,全身不禁微微发抖。 叶凌风目光不敢稍离强敌,因此也顾不上将张君妍扶上马车,只是反手拉她起身,将她拉到自己身后,张君妍又将风华晨拉到自己身后。 原来那斗篷怪人并非没有听到马蹄之声,只是他自认武功不弱,恃技逞能之下,终于不再顾忌来者。 只听他冷冷的道:“叶凌风,只要你交出剑诀,便饶了你三人性命,老夫决不食言。” 他左手一挥,数十人应声跃下,将马车团团围住,那怪人接口道:“眼下你二人,一个负伤、一个病重,你们自忖能逃得了吗?” 叶凌风今夜数度受惊,现下却已冷静了下来,于是朗声道:“我方才已然说得明白,剑诀只是虚名,剑舞方为实情。你不相信,我有甚么法子?” 斗篷怪人冷笑一声,道:“那你为何要更名换姓,欺瞒于我,连祖宗你都不认了?” 叶凌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,此时愈发的镇定自若,如何会受他激?他心想:“那剑诀又不是你的,你等痴心横蛮,劫我去路,难道还要我束手待毙?当真恬不知耻。” 他毕竟少年心性,虽情知强寇横蛮,不是敌手,却早已萌发起敌忾之心。 但他终究是个知书达理之人,更兼心性颇为纯良,于是轻声道:“我想这也不是甚么大事,生平又不爱惹是生非,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 斗篷怪人默然不语,转头朝右侧一个草丛望了一眼,微一沉吟,道:“既然只是寻常舞剑之术,便拿来与我瞧瞧。” 叶凌风已与张君妍商定:可将剑诀公诸于众,只要不提及吴越剑即可。 此时剑诀书册就在他怀中,他毫不迟疑,当即取出,就车上供一拱手道:“请恕晚辈有伤在身、行动不便,这厢冒犯无礼了。”说着,将书册掷向斗篷怪人。 那怪人伸手接住,探手入斗篷之下,见封面上写着:“大唐公孙大娘剑舞图本”,几个大字,旁边另有一行字注:“余韵双生剑诀”,落款处书道:“弟子李十二娘拙笔摘录”。 他翻开一看,见第一页写着“剑器行”,随后听怪人用呢喃着声音,念道:“唐代少陵野老——杜甫之《剑器行》。书道:‘昔有佳人公孙氏,一舞剑器动四方。观者如山色沮丧,天地为之久低昂……’” 当年,杜甫在夔府别驾元持宅中,曾见李十二娘舞剑,那时他想起公孙大娘绝妙的剑舞,于是写了这首《剑器行》,大赞公孙大娘剑法精奇。 一晃数百年已过,而当世之风铃奇侠,却正是这公孙大娘一门嫡系的剑舞传人。 斗篷怪人匆匆一瞥,向后翻阅。果然之后写的是舞剑的挥洒、击刺、横销之法,身法口诀之旁尚按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等乐理符号,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出剑时机,他连翻十数页,一页一页莫不如是,不禁微微一怔。 沙、沙、沙翻到尽头,斗篷怪人并不死心,随即又至后向前翻阅。如此来来回回翻了几遍,果然书中只道:如何将剑舞得连贯通灵,如何让剑影飘逸灵动,却没一句涉及击敌、拆招之法。 斗篷怪人心下大奇,口中道:“这是公孙大娘剑舞之法不错,却不是《吴越双生剑诀》。” 沙、沙、沙翻到尽头,斗篷怪人并不死心,随即又至后向前翻阅。如此来来回回翻了几遍,果然书中只道:如何将剑舞得连贯通灵,如何让剑影飘逸灵动,却没一句涉及击敌、拆招之法。 斗篷怪人心下大奇,口中道:“这是公孙大娘剑舞之法不错,却不是《吴越双生剑诀》。” 张君妍微微侧身,探出头来,插口道:“甚么‘吴越双生’,是《余韵双生剑诀》,乃是此书的别名。” 她不待那怪人答话,又接口续道:“那余韵之意,乃是道:‘剑舞虽止,但余韵之际,观舞之人尚流连于绝妙的剑舞之中,回不过神来。’那是在赞公孙大娘剑舞精妙,动人心魄。我师兄妹不过是寻常乐师,像是好勇斗狠之辈吗?” 其实张君妍本来性情柔顺,平日里并不会这般言语稍重,只是此事事关重大,她情急之下,便即言出于此,一心要坐实叶凌风之言,此情此景,实有欲盖弥彰之嫌。 然而斗篷怪人并不了解此节,还道她是说得斩钉截铁。一时间,只做沉吟不答。 忽得他将剑谱往怀中一揣,道:“既是寻常图本,这便送给老夫吧,这里是一百两银子,够买十七八本了罢。” 说着,将一个布囊掷了过来,那布囊一脱他手,便即张开,虽见他抬手甚急,岂知那布囊竟是缓缓的飞将过来,到得张君妍身前忽得不动,随即落入她手中。 姬、张二人等及四周众武士尽皆骇然,想他内功惊异若斯,实已登峰造极。 只听叶凌风结结巴巴的道:“前……前辈妙技通神,惊人之至,只是……” 斗篷怪人听他说“只是”,知道他定是不肯,威严地嗯了一声。 叶凌风顿了一顿,接口道:“只是此书乃家师亲传,没有她老人家应允,实不敢冒然转赠。想那剑舞也不是甚么不传的技艺,前辈果有兴趣的话,晚辈择日摘录另行相赠便是。但见前辈功力出神入化,于那剑舞又有甚稀奇?” 斗篷怪人剑谱得手,哪里还跟他罗嗦,轻飘飘向左一侧身,已然跃过人丛,转眼便不见了去向,众武士跟随而去,马车附近登时暗了下来。 张君妍被他怪异的内功所慑,良久方回过神来,冲口喊道:“哎呀,那书怎值得一百两银子?” 叶凌风正欲开口呼喝其回来,突听远处砰砰嗙嗙之声传来,像是有人相斗。 凝神听去,只觉兵刃相交之声愈来愈近。刹那间呼喝之声大作,相斗之人只在数丈之外,不一时竟到了眼前,众武士回过身来,马车附近登时又亮了起来。 只见一个手执长剑的灰袍汉子,正激斗一个双手持枪的黑衣人,一看之下,正是那斗篷怪人,两人分分合合,缠斗在一起。 那灰袍人举剑架住斗篷怪人劈下的一枪,道:“既然人家不便转赠,你又何必相夺?” 那斗篷怪人向下猛力压去,突地一提枪,急从右侧甩出,说道:“你也不曾亲见,怎知我是夺来?” 那灰袍人正极力向上挡架,不料他忽然提手,身子登时向上挺起。哪知刹那间,对方又已一棒扫来,眼见闪避不及,忙举剑右挡,一手抵住剑背,双手劲力之下,终于挡下了这一招。 只听他嘴上说道:“我虽未亲眼看到,却都听得明明白白。” 斗篷怪人将枪一甩,虚刺几下,向后跃开,道:“你不是我敌手,我也无意与你为敌,就此别过。”说罢便欲纵身。 但那灰袍人见他连连虚刺,知道他欲将自己逼开,于是抢在他跃起之前,便先窜出挡住去路,身法竟不在怪人之下。 斗篷怪人将枪一抖,挟在腋下,枪尖指着灰袍人,怒道:“你轻功虽然不弱,但内力、招数均在我之下。我敬你是条汉子,这才让你几招,你如何竟不识趣?” 那灰袍人将剑一挺,朗声道:“枉你练了这一身功夫,怎得不知习武之本乃是以武济世,却来这般恃强凌弱?” 斗篷怪人冷哼一声,道:“凭你也来教训老夫,你瞧那女娃娃手中拿着甚么?那一百两银子够他们买个十七八本了罢。” 灰袍人也不示弱,踏上一步,道:“纵是剑舞也要看是何人所书,那公孙大娘的剑技,岂是随随便便能买得到的?” 那斗篷怪人突然哈哈大笑,声震山谷,大声道:“如此说来,你也不是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’,却是冲着这剑谱而来!” 那灰袍人也仰天打个哈哈,朗声道:“我乃朝廷命官,自当保境安民,如何会对一剑谱动心?” 斗篷怪人一怔,心道:“朝廷命官?怎得一个狗官也有这般武艺?”随即醒悟:“是了,锦衣卫、东厂高手甚多,这可有点麻烦。” 但他不知对方所言虚实,于是将长枪一抖,目光霍霍,厉声道:“再敢口出狂言,老夫可不容情了。” 张君妍见他武功毕竟不是斗篷怪人敌手,不愿他枉自送了性命,行礼道:“这位大人,此人武艺了得,旁边又有着许多人众,此事……不如先忍得一忍,他日再召集兵将擒之。” 她久居市井,向来极少出门,几乎不与人动武,于江湖仇杀、敌对经验可说全无,冲口竟说出“他日再召集兵将擒之”这等话来。 这话一出口,非但帮不了灰袍人,反而将他逼入险地:迫得怪人痛下杀手。 但那灰袍人见她目光清澈,端容淳朴,也不怪责,点了点头,心想:“怎得我一时大意,竟泄露了身份,只怕对方要下杀手。” 忙运起内劲,横剑挡在胸前,双目注视斗篷怪人。 斗篷怪人听张君妍这一说,又见灰袍人如此举动,果然立时动了杀机。心想:“若放此人回去,只怕日后要有无穷祸患。” 当下只见他右足后蹬,凝神注视灰袍人,左手挥舞,右手比划长枪,蓄势待发。 随后两人均不再开口,各自向前一步,便即动起手来。 声明: |